在线剪报二：呼唤第四代领导人

转载自早报网
（2009-04-04）
● 邓莉蓉

　　大约一年多前，李光耀资政和吴作栋资政分别在不同场合谈到政府第四代领导层还未到位的问题。他们都对此感到忧心忡忡。李显龙总理上星期宣布自他上任以来的第二次内阁改组后受访时，又重提第四代核心领导班子目前还不完整的问题。他把物色和培养接班人视为迫切的关键任务，正好呼应了这一点。
　　李总理形容这次的中期内阁改组象征着“漫长的自我更新过程中的另外一步”，并直言内阁现在的团队将扮演过渡性角色，为我国栽培下一代接班人。
　　“我们已在积极部署”——这显然是他要对外传达的一个重要信息，目的是让国人和投资者都对政治领导层的更新进度感到放心，语气中流露的是一种淡定、坚毅的信念，显示出他对为国家培养第四代接班人的十足信心。
　　这一轮的内阁改组，虽称不上是一次大调整，但是同去年只有尚穆根入阁和颜金勇获擢升为代部长的情况比较，确实已在酝酿一股较为浓烈的更新气象。然而，从整体内阁的排阵来看，以李总理为首的现任21人内阁中，除了三位资政之外，有九位内阁部长，如副总理兼内政部长黄根成、外交部长杨荣文、总理公署部长林文兴、国家发展部长马宝山、贸工部长林勋强等人的年龄，都已在54岁以上，早自吴资政当总理的时候就已担任部长，都有约20年的经验。从吴总理到李总理，内阁中仍有一半的旧人，难免让人感觉新旧交替的进展不够明显。
　　李总理在2004年从吴资政手中接过领导棒子时是52岁，其处事风格和前辈大不相同。吴资政在1990年接任后，随即擢升当时只有38岁的李显龙为副总理，明显地让人感觉他将被栽培为日后的接班人。当轮到李总理上任后组建新内阁时，却选择委任两位资深部长，即贾古玛教授和黄根成为副总理，五年后才擢升属于同一代的张志贤为副总理。
　　无可否认，资深的政治前辈们因有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政治触觉，即使年纪稍长，也还能继续在特定领域作出贡献，单凭年龄来决定政治人物的去留，不是最理想，也并非最科学的评定标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老将们一直留在内阁中，对培养未来的领导班子是否会形成阻力？这样的领导层更替制度，又会对政府招揽政治新人有什么样的影响？
　　现任内阁中其实有好几位部长是在2001年引进的，包括财政部长尚达曼（52岁）、卫生部长许文远（57岁）、人力部长颜金勇（50岁）、教育部长黄永宏医生（51岁）、交通部长林双吉（50岁）及社会发展、青年及体育部长维文医生（48岁）。刚获擢升为新闻、通讯及艺术部代部长的吕德耀（48岁），则是在2006年大选后进入政府的新人中，至今唯一入阁的。
　　粗略计算，李总理若在两届大选后卸任，到时也已经是六十五六岁了，目前的好些“年轻部长”的年纪，届时也将接近甚至超过60岁，当中虽不乏杰出的领导者，但要接任总理职务，年纪恐怕稍大，也不符合人民行动党政府的领导人更新原则。由此进一步推算，第四任总理的年纪现在应该约四十出头，也就是说他们目前或许还没进入内阁。
　　但是，如果因为年纪的关系，而把能干的部长排除在接任总理职位的人选之外，或许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随着成熟社会迅速老龄化，我们为何不能凭政治人物的办事能力、领导才能、政治经验和他们在基层同选民的互动，而不是以年龄作为挑选下一任总理的条件呢？
然而，新加坡总理并非由选民一人一票选出，而是由其内阁同僚一致推举的。因此，政治领导人在思考这个问题时，除了斟酌可能出任总理者的经验和能力之外，也得考虑假设60岁才当上总理的人选，可以在这个位子上做多久？未来总理的在任期如果必须缩短至十年左右，又是否意味着我们得经常更换总理，造成核心政策难以长期延续？这对新加坡的政治稳定又会有怎样的影响？而作为选民的，又会不会关心当国家领导人已步入花甲之年时，他的思维能否跟得上新生代的步伐？这对新加坡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又是否理想？
　　李总理已经开出了条件，他下来要寻找的是年纪三四十岁的人选来组成第四代领导班子的核心团队。事实上，政府在2006年引进的新人当中，就有不少是这个年龄层的人，但以近三年的观察，目前也只有吕德耀、傅海燕、李奕贤、马善高、张思乐受委担任政治职务，而除了吕德耀，其他人还没机会进入内阁接受磨练。
　　究竟是领导层更新的进程不够快，以致政府不容易说服新人加入或让新人更早有表现的机会，还是现在的人才选择更多，从政不是最吸引他们的选项，结果促使政治领导层代谢的速度放缓？两者之间不一定有直接的关联，但是其中所存在的其他更为复杂的因素，也值得进一步去探索和思考。
　　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下次大选必将是场关键的战役，到时代表行动党上阵的新候选人当中，不少或将具有出任部长的潜质，同目前内阁中较为年轻的部长形成第四代领导班底，而下一任总理也可能从这个班底中脱颖而出，无形中大大提高了选民对他们的要求和期望。如果是这样，行动党自带领新加坡建国以来所建立起来的政治领导层更新模式，将会延续下去。然而，如果我们看得更远，就会发现尽管目前的政治领导层更新模式有其科学性，但是这种“隔代”培养政治接班人的模式，会不会因执政党在某段时期已有了足够的在政治领导职位上驾轻就熟的部长，而在时间还没到来之前，暂时不那么积极地物色和引进年轻的优秀精英，以致造成从政人才“隔代”流失？这一点也许值得执政党琢磨琢磨。